个人或哪一个国家,它属于全人类的文化遗产。黑土沟遗址在亚洲乃至全世界考古的显赫地位会逐渐浮现,为泥河湾提高科学含金量和显示度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在泥河灣盆地的科学研究和开发利用中是无论如何绕不开的,尽管认识它的考古意义还需要一个过程,也不排除有人就是不情愿接受它的存在。
科学发现不仅须论证,而且还须验证,重大科学发现的真伪验证是每个科学家的责任和义务,尤其是属于纯科学的基础研究,尽管“除了它的创始人,谁也不相信假说;除了其实验者,人人都相信实验”[17]。
科学研究就是填补空白和修正错误,然而重大发现遭受科学权威短见的糟蹋也不为鲜见。曾记得,荷兰军医杜布瓦(Eug
1931年裴文中(1904—1982)在周口店石灰岩洞穴堆积物中发现大量石英人工制品,作为专修地质专业学科的裴文中从岩石学角度应该意识到这绝不可能是自然作用的产物,但由于当时的原因以及石英标本本身的性质,其石制品的属性却不能为世人所接受,甚至受到了冷嘲热讽,最后请法国史前学家步日耶 (Abbe Hei Breuil,1877—1961)专程来华才得以确认。
1960年,山西西侯度早更新世旧石器遗址被发现,因为有悖于当时的人类演化理论,且石制品具有不同程度的磨蚀痕迹,所以不仅得不到国外学者的认可,国内的大大小小的专家们也不认同,但直到1998年,才见真正否定西侯度遗址的文章《关于西侯度的问题》[18]。紧接着有人指出:“西侯度石质标本问题是检验中国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家的试金石,也是旧石器时代考古不可回避的问题。”[19] 现在,西侯度的喧嚣已经曲终人散,虽然贾兰坡(1908—2001)和王建(1927—2009)胜出,但是,谁是谁非,谁折中骑墙,谁滥竽充数,历史自有评说。
1972年,盖培在泥河湾村上沙嘴地点的泥河湾组中捕获一件石核,虽然石制品的性质没有异议,但其地层的时代却引起方方面面的质疑,1978年笔者错误地放弃了自己的观点,因为其发现不符合当时人类走出非洲的演化理论。2015年重新研究表明最初报告的判断是正确的,确认上沙嘴石核是泥河湾盆地首先发现的属于早更新世的旧石器。显然,盖培率先揭开了泥河湾盆地早更新世的人类历史,也是继西侯度之后再一次叩响了中国100万年前历史的大门。现在,在中国乃至东亚发现100多万年前的旧石器遗迹虽然已经不会再大惊小怪,但非常痛心的是,上个世纪70年代中国旧石器时代考古这么一次可歌可泣、震惊世界的重大发现却被传统观念扼杀在自己手里了。
泥河湾盆地黑土沟遗址的发现与现行的主流人类演化理论发生了冲突,迈过这道坎是肯定的,但不会一帆风顺,因为有伯乐睿智和境界的科学权威不多,科学史鉴,古今中外“权威”以自己有限的学识通过放大的话语权把新发现毁灭在摇篮里也不为鲜见。黑土沟遗址无疑是旧石器时代考古学的试金石,正在检测人们的认知和良知,它是摆在世人面前实实在在不可回避的一个严肃科学论题,既须正视又须重视。对于黑土沟遗址认证和论证的对与错是旧石器考古的认知问题,对待黑土沟遗址发现的政治游戏却是背离做学问实事求是的科学作风问题。坚信,关于黑土沟遗址的科学共识预计很快就会到来,决不会像西侯度遗址那样需要等待将近半个世纪。
推测,在泥河湾盆地应该存在比黑土沟更为古老的人类遗存。黑土沟遗址的发现,使龙骨洞、龙骨坡和人字洞石制品的人工属性增大有了可能,尤其是龙骨洞,同时也指示,东亚地区发现更为古老的旧石器遗址甚至人类化石为时不远。
[1]卫奇.泥河湾盆地发现177 万年前的旧石器[J].人类学学报,2008,27(1): 70.
[2]卫奇,裴树文,贾真秀,等.东亚最早人类活动的新证据[J].河北北方学院学报,2015, 31(5):28—32.
[3]卫奇,裴树文,贾真秀,等.泥河湾盆地黑土沟遗址[J].人类学学报,2016,35(1):43—62
[4]卫奇,泥河湾盆地黑土沟遗址考古地质勘探[C] //董为.第十五届中国古脊椎动物学学术年会论文集.北京:海洋出版社,2016:175—190。
[5]DENGU C, WEI Q, ZHU R, et al. Magnetostratigraphic age of the Xiantai Paleolithic site in the Nihewan Basin and implications for early human colonization of Northeast Asia[J]. Earth and Planetary Science Letters, 2006, 244: 336—348.
[6] 卫奇,裴树文.石片研究[J].人类学学报,2013,32(4):454—469.
[7] 卫奇.石制品观察格式探讨[C] //邓涛,王原.第八届中国古脊椎动物学学术年会论文集.北京:海洋出版社,2001:209—210。
[8] BORDAZ J. Tools of the Old and New Stone Age[M]. NewYork:The Natural History,1970.
[9] 呂遵谔.关于寻找人类祖先及其文化问题的几点认识[N].中国文物报,2000-1-26(3).
[10] 陈淳.中国最早旧石器之我见[N].中国文物报,1999-2-29(3).
[11] CIOCHOU R L. The mystery ape of Pleistocene Asia[J]. Nature, 2009,459:910—911.
[12] 王谦.巫山龙骨坡人类门齿的归属问题[J].人类学学报,1996,15(4):320—323.
[13] 刘武,RONALD C,邢松.湖北建始更新世早期人类牙齿几何形态测量分析[J].中国科学: 地球科学,2010,40(6): 724—736.
[14] LI H, LI C, KATHLEER K. Longgudong, an early Pleistocene site in South China, with stratigraphc association of human teeth and lithics[J]. Science China Earth Sciences, 2017, doi: 10.1007/s11430-016-018-1.
[15] 李珺,郭俊卿,胡平.旧石器考古断代误区[J].文物春秋,2010(4):3—7,48.
[16] SONIA H, JASON E L, CRAIG S F. 3.3-million
-year-old stone tools from Lomekwi 3, West Turkana, Kenya[J]. Nature, 2015,521: 310—315.
[17] W. I. B.贝弗里奇.科学研究的艺术[M].陈捷,译.北京:科学出版社,1983.
[18] 张森水.关于西侯度的问题[J].人类学学报,1998,17(2):81—93.
[19]李炎贤.从西侯度石制品剖析石制品鉴定的误区[M]//龙骨坡巫山古人类研究所.龙骨坡史前文化志:第4卷.北京:中华书局,2002:28—40.
〔责任编辑:成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