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古玩必先懂点鉴定。古玩鉴定是非常复杂的,它需要方方面面的知识,还要尽量多地阅读有关文献资料和接触大量实物(包括真品与赝品)。对每一件藏品要细心观摩,反复比较、深入研究,方可能得出一个比较正确的结论。下面将我十几年收藏古砚的点滴体会写出来,与同好商榷。
古砚跟其他古玩一样,其鉴定一般包括辨伪、断代和评价三个方面,其中辨伪又是前提条件。当你拿到一方古石砚时,首先应当考虑的是真古砚、还是假古砚。大家知道,不同时代有不同的主形砚。明、清以来,一些文人墨客或好事者又常常会在石砚上刻制一些砚铭。其中有不少是后人出于商业目的而仿制或伪刻的。实际情况非常复杂,砚形、砚铭的真真假假很难说得清。所以除少数流传有绪的以外,仅仅依靠砚形和砚铭辨别古砚是靠不住的。那么什么才是靠得住的依据呢?根据多年的实践经验,我认为在空气长时间的作用下,在砚体上形成的氧化物,也就是人们通常讲的包浆,才是辨别古砚的可靠依据。但对包浆也有不同的认识,有人认为附着在砚体表面的污垢和墨锈就是包浆。其实这种所谓的包浆是可以伪造的。根据文献记载,古人有用完砚必洗的习惯,墨锈从何而来?而且有一些被收藏家作为观赏品收藏的砚台,几乎从来就没有使用过,墨锈又从何而来?我曾在台北故宫博物院近距离看到过康熙、乾隆的自用砚,并无丝毫墨锈。而且曾被乾隆皇帝收藏过的200多方古砚,也没有几方能看到墨锈。因为墨锈的有无与使用者的爱惜程度和使用习惯有关,与石材的结构、石质的坚密程度等因素有关,故以墨锈辨真伪不足为凭。只有那一层附着在砚体上的氧化物(有人将其称作“墨光”)是既洗不掉、也伪造不出来的。用肉眼观察这层氧化物,色泽往往比本石色深而温润,年代愈久色泽愈深,而且有一种柔光透出。如果有的石质特别坚密细润,其表面似有一层透明物质,石品花纹像在水中浮动,文献中古人常常称这种氧化物为“镜面”。其次,一方历经数百年的古砚,留下一些伤残是难免的。但这类用肉眼看得见的伤残,也能人为制造,有的还让你看不出破绽。然而有一种因长期拿取、使用、洗刷和腐蚀而在砚体上留下的、只能在放大镜下观察到的、多如牛毛的损蚀微痕,却是作伪者无法伪造出来的,应该说也不失为古砚辨伪的可靠依据。第三,以石色、石品辨真伪,此项难度非常大,一般不易做到。因为这要求鉴藏者必须熟悉历代砚坑所采砚石的异同。就以端石为例,同样是老坑产的石材,宋代、明代、清代乃至现代的石色、石品总是有差异的。这个差异需要仔细观察,用心分辨。绝不可以用近现代老坑产的“宝蓝色”石材去要求宋代、明代产的石材也必须是“宝蓝色”,否则,就统统排斥在老坑之外,这样就会与一些老坑古端砚失之交臂。宋代赵希鹄在其《洞天清录集》中说:“世之论端溪者惟贵紫色,而不知下岩旧坑惟有漆黑青花二种,初未尝有紫。此无它,未曾观古砚耳。”清代陈龄在其《端石拟》中也说:“南、北、中三洞之石,中洞下岩者色最淳古,石极细嫩,有纯黑色带青花者,有鸲鹆眼,宋时采取已竭,今古砚中也罕见。”上述文字记载中并未提及老坑石色有“宝蓝色”,但也不能因此就认为具有“宝蓝色”的石材不是老坑石。至于老坑石品的差异,也是一样的道理。一直生活、工作在广东肇庆,多年从事端砚制作和研究的刘演良同志在其《端砚全书》中也阐述了这个道理,他说:“老坑洞内又分许多支洞,如大西洞、东洞、正洞、水归洞、飞鼠洞。而同是老坑,大西洞与水归洞砚石亦有差异;同是老坑因年代不同,石质、石色亦有异同。……这是十分自然的。”可见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教条的、以偏概全的思维方法,对一个鉴藏者来说是十分有害的。
如果是出土的古石砚,必然有土侵的痕迹。在鉴藏时不可不细心观察。
当真伪确定之后,再结合各个时期砚台的形制、特点,包浆的厚重程度等多种因素综合分析、判断,便可准确断代。这样才能把它放到一定的历史环境中去研究,从而揭示其内在的、科学的、艺术的、历史的价值。
鉴藏有一大忌讳,就是按图索骥。鉴藏本来就是一件十分严谨的事情,仔细观摩实物,甚至借用放大镜查看其细微末角,有时还要出差错。仅凭几张图录、照片就想寻到真货,就能审定优劣、真伪,这可能吗?陈毛锐先生任《收藏界》发表文章称我曾提供给《收藏》杂志的砚照如何如何,谈到其中有一方古砚“石质粗糙,做工凸凹不平”。事实上我的这方古砚石质特别细腻柔润,做工平整而不俗。试想,不上庐山,不识庐山,仅凭几张庐山照就大谈庐山真面目,没有不闹出笑话的。现在不是时兴网上购物吗?但我不主张在网上购古玩。
古砚收藏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各的收藏观和收藏品种。我的收藏观是不管这方古砚有无雕工或雕工如何、有无名人砚铭,只要石质精良,石品奇特,就值得收藏(若再有精湛雕工和名人铭文,则无异于锦上添花)。因为我收藏的是发墨而又不损耗的砚台,并非石雕、石刻或名人书法。当然,我的这种收藏观不一定对,也未必适合其他同好。
虚心学习,不浅尝辄止;认真严谨,不轻率结论。这是鉴藏者应具备的品格,愿与同好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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