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也与大学无缘……
1960年,钱伟长被摘掉了“右派”帽子,但并没有恢复他的正常教学工作。酷爱教学与科研的钱伟长只能转入“地下”。一些懂行的专家请他开设各类讲习班,诸如,为北京地区冶金学界讲授“晶体弹性力学”,为航空学界讲授“空气弹性力学”,为力学界讲授“颤振理论”,等等。听讲者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人,而且都是系统讲座,常常连续开讲数月至半年,为我国应用数学和力学培养了大批人才。当年的听讲者中不少人已成了我国该领域的学科带头人,甚至成了院士。
钱伟长除了“地下教学”与“地下科研”外,还顽强地进行“地下咨询”。他曾代叶渚沛院士起草了加速推广转炉的建议书,设计了高炉加压顶盖机构和强度计算;在李四光的恳求下,钱伟长研究了测量地引力的初步设想措施,并推荐反右后流放到新疆的他的研究生潘立宙去从事该项研究;为国防部门建设防爆结构、穿甲试验、潜艇龙骨计算提供咨询;为人民大会堂眺台边缘工字梁的稳定提出增强方案;为北京工人体育馆屋顶网络结构提出计算方法……
令钱伟长痛苦的是,1964年他总结十几年的科研结晶所撰的创新论文——《关于弹性力学的广义变分原理及其在板壳问题上的运用》竟被《力学学报》以“不宜发表”为由而退稿。4年后,日本学者鹫津久一郎在美国出版的《弹塑性力学中的变分原理》表达了相似的论点。
在十年动乱中,钱伟长的遭遇更是惨不忍睹了。除了皮肉受尽折磨,精神痛苦更是苦不堪言。书籍资料大都散失,科研教学根本无法进行。但是,钱伟长坚信:这都是暂时的,一个国家不可能这样长期混乱下去,总有一天要恢复建设。他没有丧失信心,没有消极悲观,只是春天盼秋天,今年盼明年,没想到这一盼就是10年之久。
在周总理的直接关怀下,钱伟长终于出现在人们面前。1970年,钱伟长接受了接待国际友人的外交任务,相继接待了荷兰名导演伊文思、美国作家斯诺以及韩丁、英国记者格林等。1972年,钱伟长参加中国科学家代表团出访,进行学术交流,他重返科研战线出现转机。
1979年夏,党中央以文件形式对被错划为“右派”的55名党外人士予以改正,并恢复名誉,钱伟长是其中还活着的七人之一。1983年1月12日,钱伟长调任上海工业大学校长,重新获得了全心全意为党和国家教育事业不懈奋斗的条件,成为人生新的起点。
拆除“四墙”创新教研
到上海工业大学任校长后,钱伟长倡议“拆掉四堵墙”:学校与社会之墙;校内各系科、各专业、各部门之墙;教育与科研之墙;“教”与“学”之墙。为此,他抓师资队伍建设,抓科学的学制建设,抓学生的全面发展,也抓学校硬件设施和软件建设……
1980年,钱伟长率团参加了在香港举行的国际中文计算机会议,并公开表示:“中文计算机将由中国人自己搞,我们自己将做出世界上最实用的、最优化的中文计算机来。”回国后,即组织了中文信息研究会。
由于钱伟长深厚的物理学基础和汉文化根底,在1985年就独创了宏观字形编码法,俗称“钱码”。“钱码”以高速易学闻名于世,为IBM机所采用,并获得1985年上海科技发明奖。
1980年后,钱伟长的社会政治活动也日益增多,相继被选为民盟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和副主席、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执行会长、《中国大百科全书》和《辞海》副主编、《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美编审委员会委员等。这20多年,繁重的教学行政工作,多彩的政治社会活动,广阔的学术天地,让钱伟长的生活更富有意义。这位可敬的老人担任上海大学校长,却不拿学校一分钱薪金,在上海连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都没有,常年住在学校条件很一般的招待所,只是因为有长年驻守的警卫,使简陋的招待所显得非同寻常。
虽然岁月催人老,但是钱伟长欣逢盛世,仍然夜以继日地发奋工作,以补偿失去的26个珍贵年华,愿以自己的点滴汗水,汇入国家建设波澜壮阔的洪流之中。
2004年3月12日,钱伟长受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和中国社会科学院一些科学家的委托,给中央领导写信,建议编研出版《二十世纪中国知名科学家学术成就概览》系列图书,该建议受到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2006年12月,《概览》项目获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划拨的国家重大出版项目启动资金。目前,科学出版社已成立了专门工作机构,负责整个项目的运转。笔者相信,该项目对增强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对于传播科学、创造未来,必定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斯人已去,风范长存。钱伟长的爱国情怀、科学精神和杰出贡献,将永远激励我们在科学创新的道路上奋勇前进。○
责任编辑 梅 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