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的铸造技术,使得古希腊时期的雕塑作品很多选择了铸造,我们看到的几乎所有的希腊风格的石雕,其实多是罗马人用大理石对于希腊人青铜原作的复制。两者稍加对比,材料和工具对艺术本身的影响就不言自明了。火药、线锯和点线仪的出现,也不断地改变着雕塑家创作程序和方式上的变化,当然也一直在影响着雕塑形态的变化,甚至是对于雕塑定义和理解上的变化。高速旋转着的动力锯,可以让雕刻家相对随意地在大理石上定点——钻眼、划线——开槽,这使得创作时,要表现的人物的肢体动作不用太将就于石材,衣纹可以做得很深并且形成套路。一方面加工效率提高,一方面复制和模仿的障碍减少,这样一方面降低了创作者对于作品的进一步深入推敲的难度,一方面引起了有追求的艺术家对于作品能够达到的更理想的效果的追求。我相信,正是因为雕磨钻刻间的小变化,才形成了罗马时期雕塑艺术繁盛的整体形态,并且形成了有体系的希腊风格雕塑和罗马风格雕塑。
有时我也想象着,如果能回到2000年前,创作一件《雅典娜像》(图6)这样的大理石作品,必须要给我一把得心应手的钻才可以完成,特别是精彩的衣纹,既衬托出了皮肤与布料的质感,又营造了一种疏密对比而产生的美感,一道衣褶就是一道深深的钻痕,没有顿挫,流畅而舒爽。
正如麦克卢汉所说:“我们塑造了工具,此后工具又塑造了我们。”工具改变造成的变化也许并不仅仅是米开朗基罗的《昼》《夜》《晨》《昏》表面看不到“蛀痕”了,反而是《未完成的奴隶》的凿痕让我们重新认识到了新的艺术追求,这是一种习惯,模式甚至观念的改变。雕塑形态同所有艺术一样不断在变化,工具为它提供了依靠,有时也提供着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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