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是用生动形象的语言把人物、事件、环境、景物等具体而细致地描绘出来。是文章用富有表现力和感染力的文字,具体、生动、形象地描绘客观事物的一种表达方式。和叙述表达方式相比较,既有不同点,也有相同点;既有区别也有联系。叙述是比较概括地表现事物的进程,侧重过程的记述;描写是生动具体而又细致入微的描绘客观事物,侧重于形象的凸现。从某种意义上说,叙述是一种粗略的描写,而描写则是精细的叙述。在记叙文写作中,叙述和描写是最基本、最常用的表达方式。叙述贯穿于记叙文文体的始终,体现着每一个进程。描写总是在叙述的关键时刻展现亮点,使读者和文本进行零距离的交流。一方面文本中描写给读者以具体、清晰、生动的画面;另一方面,读者给文本中的描写以理解、欣赏和评价。可以说,记叙文中最精彩最感人的地方往往落在文本的描写之处。因为只有描写对象是作者最关注最动情的客观事物时,才会有描写。换句话说,描写是最能表现作者情感深度,最能表现作者志趣倾向的。从艺术欣赏的角度讲,也是最能抓住读者的,最能给读者带来艺术享受的。因此说,记叙文写作不能没有描写。在中学生记叙文阅读和写作教学中,我们要用科学的方法,进行描写片段的阅读理解训练和描写片段的写作训练。而要科学的进行这方面训练就要对描写的本质进行分析。
在描写过程系统中,存在着描写者、描写对象、描写文字三个子系统。三个子系统之间相互影响、相互联系、相互作用。描写者观察和思考描写对象时的心理状态、描写对象某一客观存在状态、描写文字的语言结构,都是在各自特定的条件下产生和存在的。当其各自存在或产生的条件因素发生变化时,与其相对应的,描写者观察和思考描写对象时的心理状态、描写对象某一客观存在状态、描写文字的语言也随之发生变化。联想到数学函数中存在着变量和自变量的关系。我们就很自然地想到用数学模型的方法分析描写过程中各因素之间的关系和变化。
描写对象每一时刻都对应一种状态,描写对象各种状态的连续迭加形成了其生动的发展变化过程。描写本质上是对描写对象状态进行描摹。对描写对象状态的描摹,我们可以从不同的侧面进行。从描写对象客观存在状态,转换到展现描写对象客观存在状态的文字,是一个间接的过程。在中间,实际上经历了两次转换。首先描写对象的状态,通过人的感觉器官的感觉,进入人的大脑形成对应的影像状态。然后大脑中影像状态转换成描写的文字。描写对象的状态,在没有形成描写性文字之前,它只是一种描写的原始存在状态,所以为了叙述方便,我们姑且称其为描写的“原态”,用TW表示。“原态”的描写对象反映到人脑中时,就形成了对应的影像,同样为叙述方便,我们姑且称其为“像态”,用TX表示。描写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形成文字,就是用文字的形式表示描写对象的存在状态,我们不妨顺其自然的称其为“字态”,并用TZ 表示。这样,我们便可以简洁的表达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TW →TX →TZ
现在我们分别对TW、TX 、TZ的形成加以分析。
描写对象的客观存在状态是从不同的方面展现自己的。描写对象的客观存在状态从某一方面展示自己时,既可以是直接的也可以是间接的,既可以是正面的也可以是侧面的。一朵花,它可以从花形、花色、花的气味等方面展现的自己的状态,它也可以通过绿叶衬托,或者是人对它的欣赏程度来展示自己。如果我们用Ti(i =1、2、3……n)表示描写对象客观存在状态的某一方面,那么就有了:TW=T1+T2+T3+……+Tn。在这个公式中,我们很容易看到描写对象的客观存在状态的展现是有条理性、层次性、多侧面性的。作为描写对象的客观存在状态某一侧面,又是受多种因素影响和制约的。比如说花形、花色、花的气味在早晨是一个样子,花形展开,花色清亮,花香淡淡的。到了中午又是一个样子,可能是花形卷曲,花色浊而不艳,花香混而不清。同样花儿初开时是一个样子,在凋谢时又一个样子。再比如,人的眼睛是反映一个人状态的侧面,而一个人眼睛状态如何,也是由不同因素影响的。过度劳累熬夜可能导致眼睛很红,充满血丝;精神爽快可能使人眼睛明亮而有神。不难看出客观事物存在状态的某一侧面Ti是由一系列描写对象自身因素引起的。我们不妨把这这些因素用x、y、z等表示。这样便有了Ti=f(x y z)
现在我们再对描写对象反映到人脑中影像状态TX进行考察分析。我们先假定:在某一时刻,描写者正在观察某一特定描写对象的存在状态。那么在这一时刻就存在两个状态,一个是“原态”,另一个是“像态”。由于受主客观条件的限制,“原态”向人们展示的所有信息不能完全被人的大脑接受。人的大脑只是接受某些侧面的信息形成“像态”。所以“原态”和“像态”之间总是存在差异。即各自画面的空间形式和画面内容存在着差异。造成这种差异的主观因素有很多,但主要的主观因素有: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认知程度,描写者在观察某一描写对象时的情绪,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心理和生理需要,描写者的头脑中已有形象与描写对象的相似性对应性程度等。
由于不同的人对同一描写对象的客观存在状态有不同的认知深度和广度,所以对描写对象的美丑评价就有差异。蛇在动物学家的眼里也许很亲切,而在我们普通人的眼里就不那么可爱。原因很简单是动物家看清了蛇在自然环境中的重要价值以及其它方面的重要价值。
同样是这个人的一双小眼睛,在好友的眼里是有神的,因为这个人在好友的眼里,美好的一面占多数比例。而在讨厌他的人的眼里却是贼眉鼠眼,暗淡无光的。因为这个人在讨厌他的人的眼里,丑陋的一面占多数比例。鲁迅对刽子手康大叔的本质看得透彻,所以无论刽子手康大叔是在刑场上,还是在茶馆里,其动作状态在鲁迅的眼里都是凶残狠毒的样子:“满脸横肉”、“玄色的腰带胡乱地捆在腰间”。所以人对描写对象的认知程度影响了TX的形成。
描写者的自身情绪状态会使描写对象的客观存在状态映入其大脑中影像产生夸张的美化,或者是扭曲和变形。宁静的夜晚,一对恋人在河边散步,本身情绪就很好,圆月在恋人的眼里一定如玉盘般的美丽。一个窃贼在夜间行窃时,本身的情绪是紧张而恐惧的,圆月在窃贼的眼里应该是刺眼的形象。
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心理和生理需要,影响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看法。一个面包,在极度饥饿的人眼里,其形状和色彩一定是非常美妙的。可以想象沙漠中一片湖水在行走沙漠中的人来说是多么美好。在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里,我们可以清晰感悟到作者的情绪和需要对TX的影响。他要摆脱某些事物的纠缠,排解郁结在心中烦闷寻找一种慰籍和寄托。而最有效的方法是“独处”。“独处的妙处”是能避开干扰,冷静的思考,可以展开想象的翅膀,让思想毫无拘束地自由驰骋。可以享受回忆和遐想的愉悦,可以享受高洁的心灵美。于是自由宁静的空间就成了朱自清的需要。当作者的情绪由“不宁静”调整到“超出平常的自己”“觉得是个自由的人”的时候,月下荷塘映入作者的大脑就是那样的静谧多姿。
如果描写对象的客观存在状态TW和存在于描写者内心的某一美好形象或某一丑陋形象有相似处或对应点时,也会影响TX的形成。在现实生活中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个人的神态举止特像自己所讨厌的另一个人,虽然这个人并没有伤害到自己什么,但还是对这个人产生了讨厌的态度。在茅盾《白杨礼赞》中,作者对白杨树的描写是“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一丈之内绝无旁枝。他所有的丫枝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作者对白杨树如此赞美欣赏,是因为作者在白杨树的形态上发现了它与北方军民的相似点对应点,那就是都有“质朴”、“坚强不屈”的一面。所以在作者大脑中的白杨树的“笔直”刚强的特点,“紧紧靠拢”的团结精神就突显在“像态”画面中。
通过分析我们发现虽然“像态” TX 来自“原态” TW,但TX形成又受描写者认知描写对象的主观因素影响。如果我们把这一主观因素的总的作用效果用ω表示,并且用 r、q、v、t分别表示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认知程度,描写者在观察描写对象时的情绪,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心理和生理需要,描写者的头脑中已有形象与描写对象的相似性对应性程度。那么就有:ω=f( rqvt )。
这样我们就可以说TX的形成是由TW和ω共同作用的结果。用一个表达式表示就是:(TW,ω) →TX。这个表达式首先可以说明:在某一时刻,描写对象的“原态”TW是一定的,ω也是一定的,描写者的大脑中就有一个对应的“像态”TX。这个表达式还说明为什么不同的人,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观察同一个对象会有不同的感受。答案是由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ω,所以就有了不同的“像态”TX。
现在我们再来考察描写对象的文字表达形式“字态” TZ
我们知道语言是线性的,而描写对象存在状态TW 和其映入到人脑中的影像 TX 都是多维的。TW和TX是在一维的时间和三维的空间中体现的。要用一维的线性语言准确形象地表达描写对象客观存在状态的TW时,就要首先对TW进行时空区域切分。第一步按时间区域切分,第二步按空间区域切分,第三步逐一对切分的区域进行不同方面的描写。这就是TX到TZ的转变过程。在这个转变过程中,影响语言表达结果的最要因素是描写者的语言表达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包括遣词造句能力,语法修辞能力、语言组织能力等。这时,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认知程度r,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心理和生理需要x,描写者的头脑中已有形象与描写对象的相似性对应性程度t对语言表达结果继续起作用。描写者观察描写对象时的情绪虽然在描写者进行描写表达时没有关系,但描写者在描写时的情绪又在起作用。换句话说,就是描写者进行描写时的情绪对于语言的表达有一定的影响。当描写者的情绪饱满时,通常会获得较高的想象力和思维力,使描写更具有形象性生动性也会使描写更有深度和意义。相反如果描写者心绪不佳,心情郁闷,就会形成对描写对象思维活动的抑制,使意思的生发和语言的组合受到阻碍,从而影响描写的形象性生动性和意义的深度。如果我们用β表示影响表达结果总外在的因素,用b表示描写者的语言表达能力,用qˊ表示描写者在描写时的情绪,那么,就有β=(bqˊrvt)。这个表达式说明“描写对象的文字表达”与这样几个因素有关,即与描写者的语言表达能力、描写者的描写时的情绪、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认知程度、描写者对描写对象的心理和生理需要、描写者的头脑中已有形象与描写对象的相似性对应性程度等因素有关。
通过分析,我们发现TX和β的相互结合形成了TZ的“字态”。我们可以用(TX β)→TZ 表示这一过程。从TW到TZ经历了两次转换,即:(TW,ω)→TX 和(TX,β)→TZ它体现了描写文字的形成过程。在描写表达方式这样一个系统中,我们可以用一组数学表达式表示其中各因素之间的关系。
TW→TX→TZ
TW=T1+T2+T3+……Tn Ti=f(x y z)
(TW,ω) →TX ω=f(rqvt )
(TX,β)→TZ β=(bqˊrvt)
这组公式对我们阅读“描写段落”文字和用描写表达方式进行写作都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TW=T1+T2+T3+……Tn要求我们在阅读描写的段落文字时,要看作者是从哪几个方面展现“描写对象”存在状态的;是按怎样的顺序展示的。Ti=f(x y z)要求我们可以进一步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种状态。
在《红楼梦》第三回中,有这样一段描写:
一语未了,只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黛玉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
在这个片段中,如果我们只考察王熙凤这个人物,那么,我们发现这个“描写对象”是从三个方面展示出来的,一个是王熙凤的语言,一个是林黛玉对她的“纳罕”:“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一个是“这些人”在她到来时的表现:“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如果我们再思考“这些人”“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的原因,就很容易对王熙凤这个人有准确的认识。
TW=T1+T2+T3+……Tn要求我们在指导学生用描写表达方式进行写作时,要考虑到学生的认知状况。对于给定的写作内容,要利用媒体的手段或到实地观察的方法,让学生直观地感受到客观事物存在状态。只有这样才能使学生有话可说。才能使学生写出生动形象的文字来。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鸟兽虫鱼等跟我们的学生有无数次的“碰撞”但我们的学生往往在一次作文课上,不能独立完成一篇生动形象的文章来。究其原因,无非是缺少深入细致的观察,或者是观察方法不对。所以我们教师一定要充分认识到观察及观察方法对与描写的重要作用。
(TW,ω)→TXω=f( rqvt )要求我们在分析一个描写片段时,不但要看作者是从哪些方面展现描写对象客观存在状态的,还要看作者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这些描写对象的。
我们不妨再看看高尔基的《海燕》,作者对于海燕的描写是“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乌云”对海鸥的描写是用了“呻吟”、“恐惧”等词。对海鸭的描写用了“呻吟”、“吓坏”等词。对企鹅的描写用了“胆怯”“躲藏”等词。不难看出,作者对海燕的态度与对海鸥、海鸭、企鹅的态度是不同的。作者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态度,在这里我们可以用ω=f(rqvt)对其进行分析。从心理需要角度看,作者追求的是自由和战斗。从认知角度看,作者对这四种动物有最为本质的认识。从相似性与对应性角度看,海燕的无所畏惧与革命者的勇敢战斗是吻合的。海鸥、海鸭、企鹅的胆怯与那些害怕革命的胆小鬼形象是一致的。通过这样的思考我们很容易弄清作者的写作动机和写作目的,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作者在歌颂什么,鄙视什么。
(TX β)→TZβ=(bqˊrvt)告诉我们,通过阅读“描写片段”,我们可以获得新知识,感悟到作者的情感倾向志趣好恶等,因为其中包含了作者的认知。通过阅读“描写片段”,我们可以了解作者的追求和需要,因为其中包含了作者的追求和需要。我们在对描写片段进行阅读教学时,不能完全停留在画面欣赏上。还要对描写片段中语言词汇的应用,语法修辞等做剖析和背诵。语言毕竟有很强的继承性和模仿性。我们不能忽视语言教学。在教学生进行描写训练时,要有针对性地进行斟词酌句训练,语法训练,修辞训练,层次结构排列训练等。
综上所述,用数学方法对描写过程进行分析,可以弄清楚描写过程中各个环节各个因素之间的关系,并使这种关系变得简洁明了。更重要的是可以显现描写过程中各因素的作用。对描写过程中的环节和因素进行数学分析,有助我们对描写片段的阅读理解教学,也有助于我们对学生进行描写训练。对整个语文教学有一定的启发。
(潘从林 江苏省淮安市淮阴区职业技术教育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