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了解农业四化和农业生产技术改革对农村教育內容的要求,我們在1963年9、10月間,訪問了江苏省丹阳县的一个公社、一个国营农場、一个小型化肥厂、一个电灌站、一个粮油加工厂、一个铁木竹生产合作社,訪問了一些教师、毕业生、在校生、公社社員。还訪問了省、县农林部門的个別同志和一所农业机械化学校的一些教师。对于培养一个适合农业四化和农业生产技术改革需要的技术人員和新式农民,大家一致认为,学校必須加强对学生的政治思想教育,培养他們具有无产阶級的阶級观点、劳动观点、革命观点、集体观点,培养他們热爱农村、具有建設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偉大志向。大家一致认为,只有具有上述思想和觉悟的人,才能学习和掌握先进的生产技术,才能在建設社会主义新农村中发揮作用。大家也一致提到要学好語文,会写应用文,会写农村杂字,会写毛笔字。除了上述两点外,还对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农业生产知識几科提出要求。現在把我們接触到的各方面对这几科的一些要求,分述如下,供大家硏究。
数学
大家认为,在农业生产当中,应用数学的地方很多。为了更好地把数学应用到农业生产当中去,应該学好系統的数学知識,幷且练好基本功。在学习系統的数学知識和练基本功的过程中,应該特別注意加强以下几个方面的內容:
(1)簿記和統計
大家认为,不仅当一个会計員和統計員,需要懂得簿記和統計,当一个新式农民和农业工人也需要懂得簿記和統計。随着农业四化和农业生产技术改革的日益发展,需用簿記和統計的地方越来越多。
1.簿記
人民公社需要很多会計人員。許多同志說:“除了公社、大队各有一个会計外,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会計,目前很缺乏这方面的人員。”但現在中小学毕业生不会。县里的一位同志說:“去年高中毕业生有200多人回乡参加生产,叫他們到生产队去当会計,他們不会。”不仅需要专业的会計人員,广大社員,尤其是貧下中农,也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懂得記帳,好来监督生产队的財务,但是学校沒有教。
全民所有制的国营农場也需要会計人员。农場的一位同志說:“場里有場部会計,場部下面有十几个耕作队,毎个队都有一个会計。很缺乏这方面的人员,来我場参加生产的初中、高中毕业生也都不会。”
2.統計
公社、大队、生产队都有許多的表报,需要做統計工作。如:一个生产队,年終决算时,就有:“現金决算分配总方案”、“粮食决算分配总方案”、“柴草分配总方案”、“現金归戶明細方案”、“粮食归戶明細方案”等表报。大队,公社更多。
国营农場也是这样。农場的一位同志說:“現在場部有場部統計員,下面毎个耕作队有統計員,耕作队下面又分成許多小組,毎个小組都有一个統計員。每天小組的統計員,都要把小組的生产情况統計上报到耕作队,队的統計員把小組統計数字汇总上报到場部,場部的統計員再統計出全場的生产数字,向党委和場长汇报。”又說:“搞一些生产技术改革試驗,也需要做許多的統計表报。”
(2)計算
大家认为,在农业四化和农业生产技术改革当中,不仅专业的技术人員需要做許多的計算,一般的农民也要做許多計算。关于計算,大家认为,除了笔算、口算,应該特別注意使用工具的計算。
1.珠算
大家一致提到必須加强珠算。大家一致指出,在生產技术工作中,在經营管理工作中,到处都要用珠算,但是現在中小学学生不会。公社、大队、生产队的干部都反映:現在中小学毕业生,在队里当記工员或会計,不会打算盘,还得用笔算。一个学生家长說:“学校不教珠算,在家里我还得另外請人教。”农場的一位同志說:“当統計員和会計,搞技术改革,都得会珠算,但是現在中学生不会,有的只会加减,不会乘除。”許多干部和回乡参加生产的知識靑年都举出了很多实例,說明不仅珠算加减法常用,乘除法也常用。他們說:知道了一共多少亩地,每亩上多少化肥,求一共需要多少化肥;每亩上多少农药,求一共需要多少农药;每亩下多少种籽,求一共需要多少种籽;一个工分多少錢,做了若干个工分,求一共多少錢,都要用乘法。知道了一块地多大,产多少粮食,求每亩产量;知道了分配給社員多少口粮,一共有多少人,求毎人平均分得多少斤;知道了分配給社員多少錢,一共做了多少个劳动工,求毎个工多少錢,都要用除法。
2.算表,算尺,計算器
铁木竹生产合作社的一位工人說:“在生产中常常遇到这类問題:例如打一把锄头要用2斤铁,一根铁料的长、寬、厚都知道,怎样一段一段地切开就正好是2斤。說是要用到比重問題,我們也有《实用五金手册》,但大家都不会査。”
农場的一位同志說:“作各种科学試驗,在計算时,要用到計算尺。”又說:“作科学实驗时,原始的資料,可以用算盘、計算尺来算,但最后作結論时,数据很多,数很大,就得用計算器。”
3.在計算时用到的算术知識
除了整数、分数、小数以外,突出的有:量的計量:如铁木竹生产合作社的工人說:“有些机器还是英制,得会英制和米制的換算。”
百分法:供銷社的一位同志說:“小麦用赛力散拌种,可以杀菌,份量是0.5%。少了,杀不死菌,多了,破坏发芽率。有的队曾經一百斤麦子用了两三斤赛力散,結果发芽率从95%成为30-40%。0.5%的份量得算准确。”
比:供銷社的一位同志說:“配硫磺石灰合剂,一斤硫磺,一斤石灰,十斤水,有个比。”
比例:化肥厂的一位同志說:“化肥厂的化驗工,經常得算化学反应式。”这要用到比
解答应用題:有时很复杂,例如計算一个工多少錢:先得把农业收入、林副牧漁收入其他收入加在一起得出总收入,把农业稅、农业費用、林副牧漁費用、其他費用加在一起得出总支出,求出公积金和公益金,加在一起得出公共积累,从总收入中减去总支出和公共积累得出社員分配数,社員分配数除以总劳动工分,才得出一个工多少錢。
4.在計算时用到的代数知識
除了式子变換外,突出的有:
开方:电灌站的一位同志說,計算流量时,要用到开方。
对数:要懂計算尺的原理,就得会对数。
函数、图象:化肥厂安装有产量自記器,可以自記任何一个时候的产量。这是函数和图象問題。
省农业机械化学校数理教硏組的一位同志提出,初中最好学些行列式、矢量、复数,这对中等专业学校的設科比較方便。
(3)識图和画图
大家认为,在农业四化和农业生产技术改革当中,常常需要識图和画图。
1.識图
铁木竹生产合作社的一位工人說:“一个器具,叫你按照图紙做,可是看不懂图紙。”农业机械化学校数理教硏耝的一位同志提出:“我們一年級就得学制图,在学制图之前,又无法开設立体几何課,最好在初中学些立体几何,培养初中生具有空間想像力,不然,到中等专业学校一年級学制图时有困难。”
2.画图
粮油加工厂的一位工人說:“我們打家改革一下磨面机、榨油机,新制一个另件,但不会画图,只能口头和人家讲。”铁木竹生产合作社的一位工人說:“把一个圓形的机器零件銼成六角形,但不会画图,結果,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浪費了材料。”农場的一个同志說:“我們常常要改革农具,例如要把五鏵犁改成七嬅犁,这就得先画图。”
(4)測量
大家认为,在农业四化和农业生产技术改革当中,常常需要測量。
1.度量
铁木竹生产合作社的一位工人說:“經常要度量圓的半徑、直徑,齿輪的角度,木料、铁料的长、宽、高。”
2.測量
中学的一位教师說:“修水渠时要测量地的水平。”农場的一位同志說:“統計員毎天都得測量地亩,算出工作量,然后上报。量地亩时,还要力求精确,不然,到最后,就不准了。”又說:“积肥,得算土方,一方肥等于多少担是固定的,只要測量出土方,就可算出积了多少担肥。”
物理
大家提到的有以下几个方面:
(1)力学方面
1.流体运动的知識。电灌站的量水員要測定流速和流量,电灌站的放水員要計算流量,他們要了解流速及其測定、流量的計算和測定。
2.流体靜压强的計算。电灌站工程員要計算作用在堤上的水的压强。
3.各种材料(铁、木、竹等)的力学性质,如范性、彈性、抗压性、抗拉性等。铁木竹生产合作社用铁木竹制造各种用具,有时承包造房子,修木桥,現在只能凭經驗来用材料,他們希望了解怎样的材料能承担多大的重量,以便經济地使用材料。
4.各种簡单机械如杠杆、滑輪、輪軸、劈等的作用原理。粮油加工厂的榨油設备用到所有这些簡单机械。他們还应用螺旋压榨器。
5.各种傅动装置,如皮带傅动、齿輪傅动等。铁木竹合作社的机械車間里,車床是用皮带来带动的。铁木竹生产合作社机械車問的一位老工人說:“电动机的轉速是一定的,用皮带带动的車床要求另一个一定的轉速,这就事先要計算,而現在不会計算。”可見他們实际需要計算傳动比。脫粒机和各种車床上都用齿輪傳动,需要知道齿輪溥动的知識。
(2)电学方面
1.电动机的构造、原理、使用和維修。水利化和机械化都离不开电动机。現在电灌姑的放水員毎天就是管理電动机,他們需要知道电动机的原理和操作方法。电工要会拆开电动机进行小修理。电灌站每年都搞电工訓练班,学习一个月电工知識。現在在职的电工也学习这方面的知識。
2.各种电器仪表(安培計、伏特計、千瓦小时計等)的原理和讀数。放水员随时看安培計和伏特計等。据反映,有的中学毕业生不会看千瓦小时計,将来农村照明普遍了,要了解千瓦小时計的原理和讀数。
3.变压器的构造和原理。电工要懂得变压器的原理,他們有时要拆开变压器进行小修理。
4.三相交流电的初步知識。我們看到的农村动力用电都是三相交流电。
5.电灯,照明电路的安装和修理。現在有些生产队已安装上电灯,平日需要有人会修照明电路。
6.有綫广播知識。現在許多社員家里都安装了,有綫广播的喇叭,平日也需要有人会修理喇叭。
7.安全用电常識。随着电的日益普遍的应用,安全用电的知識是非常需要的。
(3)热学方面
1.內燃机的构造、原理和使用。国营农場現在广泛应用拖拉机。拖拉机手不但要会开拖拉机,而且要会簡单的修理,他們要懂得內燃机的构造和原理。农場的一位同志說,他們要搞內燃机的馬力試驗,測定內燃机的功率。現在有的加工厂除电动机外,也用內燃机,需要了解內燃机的使用和維修。
2.湿度及其測定。粮油加工厂的榨油車間为了使豆子多出油,需要使豆子有一定的含水量,而豆子的含水量跟大气的湿度有关系。据加工厂的一位同志反映,他們現在凭經驗来确定豆子的含水量跟大气湿度的关系,希望有人会測湿度。
3.溫度的測定和控制。加工厂的酿酒車間酿酒时要測定溫度。榨油車間炒豆子,需要一定的溫度,最好有自动控制溫度的装匱。厂里的同志反映,現在控制溫度单凭經驗,不准确。小型气象站也需要测定气溫和地溫。
(4)水文气象方面
測定河水水位,測定地下水位,測定降水量,測定田間耗水置。电灌站有一个观察員,每天要进行測定,向电灌站汇报,以便积累資料,編制計划用水的計划。
总之,农业四化和农业技术改革,对于一般社员来讲,要了解一些物理知識和一些技术常識,而对于初等或中等技术人員来讲,就需要电工学、热工学、材料力学、水力学、机器学等初級基础知識。为了学习这些技术基础知識,普通中学里要学好物理。如电灌站的一位同志反映,学电工起碼要初中学生。他們那里有一个髙小程度的电工,就接受不了訓练班里讲的知識。大家也提到,普通中学物理內容,特別是力学、热学、电学这三部分,应該跟农业四化和农业生产技术改革密切联系起来。
化学
大家提到的有以下两点:
(1)化学的基础知識
大家认为,要培养一个从事有关化学方面的技术人員,学好化学基础知識很重要。化肥厂的一位同志說:“我們这里的工人,起碼得是初中毕业生,不然連化学符号都看不懂。”又說:“在厂里当一个化驗工,成天計算化学反应式,不懂化学不行。”农場的一位同志說“我們这里的实驗室,仪器很多,要做土壤分析,植物营养分析,水质分析,培养一个化驗員,初中化学不够用,起碼得髙中毕业才行,高中毕业的,还得基础好些的。”
(2)化肥和农药
大家认为,为了提高产量,使用的化肥、农药的品种和数量越来越多。中小学毕业生的絕大部分要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很有必要教給他們一些有关化肥和农药方面的知識。
1.化肥
公社的同志和学生家长都說:“有收无收在于水,收多收少在于肥。化肥效益很大应当讲一讲。”农場的一位同志說:“化肥效益大,但大量使用化肥,会破坏土壤,应当讲淸楚。”至于讲哪些內容,有的同志說:“首先讲淸楚有机肥和无机肥的槪念,讲淸楚化肥的重要性、必要性以及将来的发展趋势,化肥的共同特点,正反效果,联系到生产,根据什么样的条件来决定怎样使用才合理,使用不合理会怎么样,然后要分別讲述各种化肥。”
2.农药
供銷社的一位同志說:“过去用过,‘1605’,但因为群众不懂得它的性能,出了一些事故,大家就不願意用了。”又說有些群众撒六六六粉,东一把,西一把,不按規定,减低了效果,他們不知道六六六是怎么杀虫的。”
生物
大家提到的有以下两点:
(1)必須在現有动植物教材的基础上,加强联系农业生产实际,适当讲授应用技术。
許多同志都說到,作為一个适应四化的新式农民,必須具有普通的植物学、动物学知識的基础。有了这个基础,才能較快地接受、掌握一些新的农业技术,应用起这些新技术来,才不至于知共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們认为,現在初中的动植物学知識基本上可以,所差的是应用知識少,如植物保护的知識,畜牧兽医的知识。有的同志說:“如何栽培飼养,如何增产:农民都有一套傳統經驗。但是一旦发生了病虫害,发生了兽疫,农民就沒有办法.他們迫切要求科学技术帮助的正是这些地方。”为此,多数同志认为,現行的初中动植物学,应加强眹系生产实际,适当讲授一些应用技术。至于讲的內容,大家认为从目前看,就一些年年要遇到的,关系生产好坏的問題,提出問題,解釋道理,教給一些行之有效的办法,是很有作用的。例如我国水稻地区很大,水稻地区年年要遇到螟虫,懂得了螟虫的生活規律和防治螟虫的知識,就对保证收成、提高收成有重大作用。我国种麦也很多,种麦地区年年要遇到锈病。棉花更是不治虫就不能长好。掌握不掌握防治绣病,除治棉花害虫的技术,就对麦棉的生产成果,具有1大影响。农业部門年年办这些方面的临时訓练班。訓练班是临时的,不能生根,如果通过教科书来讲,就生根了。
(2)必須教給学生进行农业科学試驗的办法
县里的一位同志說:“科学实驗已逼到头上来了。今年的收成可超过历史上最高水平。恢复容易发展难,所以逼着非搞科学实驗不可。”公社的一位同志說:“在傳統經驗的基础上,水的問題解决了,可以拿四百斤,肥料上去了,可以拿五六百斤。但是要进一步拿八百斤、一千斤,就非靠新科学技术不可了。”中小学毕业生的絕大部分要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在学校里学些农业生产科学实驗的办法,对于他們将来作一个新式农民,是有好处的。
农业生产知識
大家主要提到以下两点:
(1)必須教給学生农业生产知識县、公社的同志都主張教給学生一些农业生产知識。学生家长也都有这个意見,他們說:“升学的是少数,大多数要在乡里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念了好几年书,不懂得一些农业生产知識哪行。”
至于教哪些內容,大家主張除了联系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各科內容,适当讲授一些以外,还应当单独設科,而且农业生产知識課应当在中小学教学計划中占一定的地位。
(2)必須教給学生一些实际的生产技术
不少社队干部和学生家长都說,农村学生在家里已經学会了一些农活,学校不能只叫学生劳动,应当教給他們一些新的生产技术,把学的知識眞正用到农业生产上去。这对于他們毕业后#加农业生产劳动,很有用处。教的內容,他們提到的有:选种,浸种,栽培,施肥,用农药,嫁接,使用农业机器,修理农业机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