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图像时代的来到,图像叙事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连环画具有独特的图像叙事形式:一是文本叙事;二是图像绘画叙事。图像叙事围绕文本叙事展开,图像对部分文本的理解和绘画方式地表现,使观者进行反复、特意的停顿和凝视,这种观看体验有助于了对文本叙事抽象地理解和感悟,同时又带来视觉美感的体验。运用具有巨大张力的艺术形象,遵照一定的叙事技巧,展现精彩的故事情节,这是连环画艺术显著特点。
关键词:文本叙事;图像叙事;连环画
一、连环画《地球的红飘带》
连环画的主要目的在于讲述故事,即叙事,以适当的绘画形式制作出来的连环画图像可以准确的反应故事情节。这一过程并不等同于完全的故事叙述,另区别于纯绘画的艺术特征,连环画叙事是兼有文学特点的以图像为主的综合性艺术。因此,本文力求对中国连环画叙事的本质特征有更多的理解。
《地球的红飘带》连环画是根据1987年魏巍在《当代长篇小说》杂志上发表的《地球红飘带》为蓝本改编的,也是国内首部用图文结合的方法来表现长征这一宏大叙事的纪实性连环画。该作品曾获得四项政府最高级别奖项,被誉为“前无古人的连环画惊世之作”的作品图像的研究,对后世宏大叙事创作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二、《地球的红飘带》的图像叙事特点
(一)图像与文学相互结合,共同叙事
因为连环画具有叙事艺术形式的文学和绘画的特点,其叙事形式主要依靠语言的文学本质和形象的艺术本质来共同塑造故事的人物形象,促进故事发展,表达主题思想的主旨。《地球的红飘带》采用的是左图右文和右图左文的形式,文字表述简明扼要,这种排版方式突出了图像叙事的主导地位。画家沈尧伊使用油画和版画技法进行连环画创作,形成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而这种创作技法的使用又更能达到甚至超过文本所要表达的意境。最重要一点,在图像空间叙事方式上,画家兼顾画面整体场景的再现和具体人物刻画。例如,在《地球红飘带一》之《湘江之战》中,全景式、宽荧幕的描绘有29幅,强调人物在画面中主导作用的画幅即特写镜头有67幅两种叙事图像的大致比例为3:1对具体人物表情的刻画,展现出不同环境的人物内心戏。注重绘画语言的黑白灰设计感的全景式再现,有助于艺术气氛的渲染。在人物近景特写镜头与全景式环境描绘间的均衡方面有着独到的处理。
连环画叙事形式是一种新的艺术空间概念,是文学和绘画相结合的新情境。在这一过程中,文字不能与绘画分开描述,绘画也不能与文字分开视觉再现。以文本故事作为脚本进行连环画创作,画家对那些具有重要的篇章,如遵义会议、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草地徒涉等篇章,都倾注了巨大精力和热情来表现。遵义会议篇章上,领袖人物形象的不同表情神态和动作,都经过反复的揣摩和精心的刻画。像这样一些革命的伟大时刻,能够使用高水平的艺术技法再现出来,本身就已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另一方面,连环画本身的艺术形式需要高超的艺术技艺来表现。而文本的叙述可以给读者丰富的想象,所以连环画图像可以在读者面前更具体、主动地呈现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和故事。当在一般叙事文本的内容中呈现图像时,通常不会完全呈现由文本表达的全部信息,从而降低两者的配合度。但当图像呈现文本故事中矛盾和冲突的高潮段落时,图像再现文本的作用更巨大,文本与图像的匹配度会更高。以《地球红飘带一》之《湘江之战》中,第1幅(图一)和第12(图二)幅为例,从这两幅的图像比较中可以论证这一观点。第1幅(图一)图像,文字主要描述的是红军当时所处的大环境,中央红军转战到湘江被阻,蒋介石调集四十万部队围追堵截,红军的一、三军掩护中央纵队和军委总队渡江。而与之相配的图像所呈现出来的是硝烟弥漫的山地,右下角几个打着旗冲杀的剪影形象,很难完全表达出右边文字叙述出来那么多的信息。在图像和文本的这种组合中,图像高度依赖于文本,并且图像必须依赖于文本的叙述以实现要表达的情况。因此文字描述弥补了图像所不能完全表达的部分。第12幅(图二)表现的是红军突围湘江的高潮的一个片段,从旁边的文字可知,突围湘江的场面是非常宏大和惨烈的,惊喊声、轰炸声、人喊马嘶,乱作一团。如果没有旁边的文字,我们也可以从图像中看到场景,不难发现,在连环画作品中,图像与文本之间的配合度在故事的高潮中最大化。画家也更容易选择最紧张的时刻,表现文本故事的重要篇章。简而言之,连环画文本和图像叙事的结合必定是一个整体,不是图像与文字的简单添加,而是图像和文本的有机结合。
(二)具象再现的叙事特征
连环画艺术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图像的视觉叙事。图像的可见性首先体现在绘画语言的处理上,使用写实的艺术手法,具象再现客观现实,使人一目了然。绘画可以触及人物情感的具体外现。在《地球红飘带》连环画绘本中,人物出场的图像样式各有特色,被画家赋予衣着、相貌、形象动作特征。首先是人物服饰整体视觉形象的不同。在《地球红飘带》图像中,国民党一方人物的出场,除了军装样式不同(史料必然所致),人物的相貌、表情、道具甚至动作设计都能体现出阴险、狡诈、贪生怕死的精神面貌。例如:国民党二十五军军长王家烈的出场,除了国民党军装外,表情凝重,颧骨突出,眼睛斜视,嘴唇上面是八字胡,嘴里叼着烟,拿着烟的手上带着大颗戒指。通过这个特写镜头,人物的地位、性格特征跃然紙上:斜视的三角眼和突出的颧骨表现多疑、阴险的性格;集中在嘴唇上方浓黑、茂密、整齐的八字胡更是国民党军官特有的形象;手上的大戒指直指地位和财富。而共产党一方人物出场则大相径庭:方形脸,浓眉大眼,目不斜视,目光坚毅、隐忍,胡子除了特定的人物,大部分红军战士没有胡子,衣服褴褛。观者看到更多的是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跟国民党军官完全不一样,两党精神面貌一眼就能完全区分。所以,连环画的叙事特征就是直观的、具象的、可视的,这些特征通过图像再现而得以实现。
(三)连续情节化叙事特征
连续的故事情节发展推动主题表达和角色塑造,角色性格特征的展现是在情节发展过程中不断丰满和实现。连环画首先按照文字脚本提示的故事情节进行图像叙事的,以连续的单幅画面连续发展推动故事发展就具有了情节性。《地球红飘带二》之《遵义会议》一书就分为抢渡乌江、遵义会议、挺进土城、土城之战四个关键的情节点。第二部分,遵义会议则是整个文本叙事的重点和高潮,共有33幅图像,大约占整部作品94幅的三分之一,画家将更多的笔墨和篇幅用在高潮部分(遵义会议)这一过程的叙述。而现在的画家表现历史题材的时候,经常表现的只有高潮部分《遵义会议》。所以整个连环画情节叙事中,图像叙事也是遵循“高潮定律”。高潮前后,事情的连续发展变化也是对“高潮”的推波助澜。
另外,《地球红飘带》连环画绘本在画面空间构成方面也独具匠心。选择用何种构图形式,对图像中的人物与环境的安排,决定了连环画作品所呈现给读者的视觉空间特征。画家用常用的油画写实画法和版画黑、白、灰处理的方法,也有艺术化处理过的象征性的空间意识明显不同的图像叙事方法。例如图三,画家在对人物所处环境进行描绘时,通过近处人物的具象刻画,紧缩远处事件发生视距,对树木简化、提炼等来创作构思过程。绘本的空间景物塑造十分简洁,甚至进行了象征、抽象的处理方式,画家在有限的画纸上对表现故事情节进行全景式呈现。画面近处是保安队长向周恩来报告,中间是红军战士带着两个商人打扮的人行路,远处则是大部队人马在树林里休息。一幅图像画面却同时交待了三件连续发生的时间,这种空间构造的图像叙事是本部宏大图像叙事的精彩之处。
三、结语
综上所述,可窥见宏大叙事典范——《地球红飘带》连环画图像叙事方面的特征。通过人物造型、空间构成及图像情节发展等方面得到深刻认识。画家也会根据人物的善、恶进行不同不同的艺术化处理。在空间构成方面,在全景呈现和人物特写之间谋求平衡,使这部连环画巨制呈现出独特的图像叙事的初步总结,有待于今后对连环画作品不断地分析和深入研究。
参考文献:
[1]《图像理论》[美]W.J.T.米歇尔著陈永国/胡文征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2]鲁迅.连环图画琐谈[A]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
[3](波)比亚洛斯托基.图像志[A].曹意强,麦克尔·波德罗等.艺术史的视野—图像研究的理论、方法与意义[C].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7.
[4]《视觉的愉悦与挑战一艺术传播与图像研究》段炼著河北美术出版社2010.
作者简介:
王娇艳,女,河南人,遵义师范学院美术学院副教授。
基金项目:
贵州省教育厅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2017年自筹经费项目《新媒体语境下的贵州长征文化连环画创作研究》(立项编号2017zc075),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