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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是失败剩余的路。
——题记
汽车缓缓地行驶在苏州最繁华的地段——观前街南的干将路上。
刚过乐桥,周小雄隔着车窗的眼睛贪婪地捕捉着眼前的一切:就是这幢大楼!太熟悉了,这是自己苦心经营的新嘉余楼的地方。眼前,大楼还是当年的大楼,可昔日的气派和风光已经不再,行人三三二二,匆匆而过。
他心中感到一片惆怅,一片失落。“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感情,许多年以后却发觉又回到你面前……”他的两眼顿时一片模糊。
他的心在说:这里,是自己闯荡商海最为风光最为荣耀的地方,可也是折戟沉戈、梦断心碎的地方……
第一章 创业路上多坎坷
周小雄跨出创业的第一步,就在苏州最繁华的观前街。
时光回到30多年前。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开始吹拂神州大地,姑苏城也开始涌动起一股下海创业的热潮。
高考那天,望子成龙的父亲特地一大早赶到苏州的百年老店黄天源糕团店买德胜糕。苏州人做事总喜欢讨个彩头,小雄父亲也是望子高考“旗开得胜”。
可是,周小雄还是榜上无名,不久便进了一家光学仪器厂,先当机修工,后又当采购员。另一家光学仪器厂的领导看到他玲珑聪慧,能写会画,便要他过去当秘书,兼做工会负责人,搞民事调解,还要抓计划生育。说来笑话,那年他已27岁,还没找对象,却要去抓计划生育工作。后来,工厂合并,他便到了市郊一家丝织厂当工会负责人。厂领导很器重他,但周小雄心里却有一腔难言的苦衷。
病床上签字辞职下海
岁末,一个寒冷的夜晚。周小雄急匆匆地走进医院的妇产科病房。这天是他女儿出生的第一天,他要给妻子送上可口的鲜鱼汤。
给妻子喂完鱼汤,收拾好碗盏家什,周小雄坐在凳子上低下了头。
一阵沉默。
“我,我的辞职报告打了。”周小雄率先打破沉默。
“打了,辞职报告?”
“打了,我考虑再三,只有走这条路。”
关于辞职,小两口已商量半年多。原因是家里兄弟姐妹5个,老人多,收入却不多。哥哥在南京,姐姐在农村,小雄带着弟妹,看到经过“文革”抄家冲击后的家里一贫如洗,白发苍苍的父母为了5个子女的婚嫁更是一筹莫展。懂事的他暗暗地下定决心: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前途,也要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照顾好兄弟姐妹,以此来减轻父母的后顾之忧,来振兴自己的家族。所以他背着父母,已悄悄地在休息日和业余时间开始了“两手抓”赚钱,来贴补家用。他29岁结婚,不要父母一分钱,父母硬是塞给他300元钱。新房还是那间不足10平方米的跨在河上的“水阁楼”。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台四喇叭收录机,是结婚时为新娘子汪国英买的,她喜欢听绍兴戏。她在城北的照相机厂工作,身体瘦弱,上班要穿过大半个苏州城;兄弟也有女朋友了,可房子还在天上飞。那时厂里有个规定,辞职可以,但要夫妻双方签字同意。
“好吧,我签字。”汪国英说。
从医院里出来,周小雄抬头仰望天空,满天繁星,好像都在望着自己。西北风更大了,刮在树梢上发出口哨一样的尖叫声。天好冷呀,快下雪了。
周小雄和他在医院的妻子都度过了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
他成了苏州城里闯荡商海的第一批个体户中的一个。
观前街上掘得第一桶金
苏州观前街上兴冲冲地走着两个青年人。他俩是兄弟,个子都不高,长得精瘦精瘦的。哥叫周小雄,在家排行第三,昵称阿三,弟叫周小勤,排行第五,人喊阿五。他俩在观前街走了一圈,商议着:眼下广告时兴起来了,我俩都能写会画,何不就干这一行?
“同志,我想办个广告装潢执照。”兄弟俩走进工商部门。
“搞广告装潢?我告诉你,私人不能办公司,这是一;二,私人不能搞广告装潢,我问你,注册资金有多少?”
“50块。”
“50块?开个户头就要50块呢。”
“能不能破个例?”
“执照苏州不能批,要请示国家工商总局。”
几天后,哥俩又走进那间办公室。
“为了你这件事,我们请示过上级了,只能试试,不能叫公司,只能叫装潢美术服务部。”回答说。
哥俩心里一阵激动,又是一迭声“谢谢!”
就这样,周小雄兄弟俩正式成为个体户。当时,在常人眼里,个体户简直就是个异类,出身低微,没人看得起。比国企、集体企业的职工要矮上一大头。周小雄可没想得这么多,名分管他去,赚钱养家糊口才是最要紧的。
做广告装潢,得去招揽生意。兄弟俩就一天到晚在观前街上兜圈子,走进一家家店门,递上自己的名片。那时名片才时兴,上面有名有姓有地址,联系电话是小巷口的公用电话号码。
“阿三,观前街有爿理发店要装潢!”一位朋友通报喜讯,那神情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只要保本,做好了可以打牌子。”兄弟俩说。
兄弟俩跨出了人生创业的第一步。一连干了好几天,天天干到深更半夜,浑身上下都滴满了油漆,像穿了件迷彩服。头笔生意就赚了800元,这可是创业第一桶金啊,兄弟俩心里乐得像捧了个金元宝。
果然不出所料,观前街上有戏唱。名扬四方的玄妙观旁的土特产商店要装潢门面。阿三对阿五说:“好好干,这里影响大。”
凡事开头难,开了头,周小雄的业务一笔连着一笔,苏州全市的银行储蓄广告、卫生宣传广告、保险公司墙面广告、友谊商店灯箱广告、酒店灯箱广告……生意应接不暇,十分红火。
周小雄心气很高,并不满足于此。这时,他看到有人在铁路沿线做产品的墙面广告。他想:自己和阿五都拜过老师,学过书法绘画,做墙面广告不在话下。再说,这活儿国营广告公司的人不愿干,整天野外作业,风吹雨淋日晒,他们吃不了这苦。而我们不怕,只要有钱赚,啥都干。此外,在人家的墙上做广告,涂涂抹抹,总得给人家一点小钱,送点小礼品。国营单位花钱管得紧,要开发票,没法支出,而自己可以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