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马克思是一位伟大的“知本家”,他的伟大发现及其科学发现观源于雄厚的“知本”积累;马克思除了自身的伟大发现外,还有许多在他人发现之上的发现,填补了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空白”,并为此付出了“知本”和毕生精力;马克思的发现给了我们有益的启迪,纪念伟大的马克思,就要像马克思一样,用超脱一切私欲的崇高精神境界积累“知本”,在立意、创意、新意的结合上有所发现、创新,对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作出贡献。
关键词:马克思;“知本”积累;“知本家”;发现
中图分类号:A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160(2015)04-0032-05
1883年3月17日,恩格斯在伦敦海洛特公墓马克思的葬礼上发表了科学评价马克思崇高伟大一生的精彩演讲,用深邃、縝密的思维对马克思一生的功绩和贡献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在他的1260个字的演说词中,提到“发现”一词就有ll处之多,恩格斯用光彩夺目的“发现”二字概括了马克思睿智的一生。演讲可以说是恩格斯对马克思发现的发现。从马克思的伟大发现及其科学发现观,我们深感马克思与发现有一种特殊的关系。马克思一生贫困,可极其富有“知本”,是一位伟大的“知本家”。其最伟大的发现是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规律。恩格斯在演讲中说:“一生中能有这样两个发现,该是很够了。即使只能作出—个这样的发现,也已经是幸福的了。但是马克思在他所研究的每一个领域,甚至在数学领域,都有独到的发现,这样的领域是很多的,而且其中任何一个领域他都不是浅尝辄止。”马克思的所有发现与他的“知本”储备量非常雄厚密切相关。
一、马克思的发现源于“知本”的积累
马克思的发现视野跨度和深度极大,从经济学暨政治经济学到历史学和哲学;从社会变革、进步到对于科学、技术成就暨发现的评述;从自然界到人类社会意识形态;从现实到历史;从批判的武器到武器的批判等等。
马克思从中学时代开始就奋发学习和探索研究,积累“知本”,关注社会,萌发着对人生价值的理性思考。他在中学毕业论文《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一文中写道:“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而工作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作出的牺牲;那时我们所享受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表达了一种为人类谋幸福的高尚理想:在大学阶段,马克思更多地是学习“课外课”。他读的是法律专业,而努力学习历史和哲学,且学习的兴趣越来越浓,这本身就是一种发现之举,也是思想自由的表现。在大学毕业前后,他对哲学和经济学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步入社会生活后,他又主要是研究政治经济学——资本主义初期社会的经济和生活,以及以数学为基础的科学和技术。他(与恩格斯一同)提出唯物史观时年仅28岁。从1857年开始,马克思系统整理搜索材料,写作他的批判资本主义制度和资产阶级经济学的巨著。
马克思的学习和研究,不只是知其然,而是知其所以然,更是探索其潜在之然。马克思1868年7月11日在致路·库格曼(RoadKugman)的信中说:“当庸俗经济学家不去揭示事物的内部联系却傲慢地断言事物从现象上看是另外的样子的时候,他们自以为这是作出了伟大的发现。实际上,他们所断言的是他们紧紧抓住了外表,并且把它当作最终的东西。这样一来,科学究竟有什么用处呢?”马克思的一生就是以科学的态度和科学的精神从事学习、探索、研究和发现的。马克思积累“知本”,拥有“知本”是为发现服务的,归根到底是为人类进步和社会发展服务的,他对这个信念坚定不移。从1849年直到1883年去世,马克思一直侨居在伦敦,生活极其贫困,而且患有多种疾病。当时,“货币的奥秘”是他正在研究和寻找某些发现的热题,但是,在《政治经济学》第一分册完成后,由于付不起邮资保险金无法将稿件寄出。他在给恩格斯的信中自嘲地说:“未必有人会在这样缺货币的情况下来写关于‘货币’的文章!”
马克思曾亲临工人等劳苦大众的住地和劳动场所深入地进行考察,以获得理论研究的实践依据,为研究资本主义社会(初级阶段)积累第一手资料;同时,把图书馆作为特殊的工作场所,仅在大英博物馆里就前后学习了10余年。为了写作《资本论》,马克思曾经阅读了1500种以上的书籍,仅在1850年8月至1853年6月期间,就写了23本有关政治经济学的笔记。《资本论》第一卷出版发行后,马克思仍带病批阅不懈,他的读书摘录填满了50本左右的笔记本,足足有3万页。他除了研究哲学、政治、经济、历史、法律等社会科学外,还研究了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古生物学、解剖学、胚胎学、动物学、植物学、农学、农业化学、实用工艺学、实用经济学等。这些都是伟大发现的理论知识之源。正因为如此,“马克思对资本积累的分析是极其重要和新颖的。”
对于数学,马克思与之有着不解之缘。马克思研究数学时已年过四旬,坚持了20余年,数学成了他科学上和精神上的“莫逆之交”。他十分重视把数学运用于哲学,尤其是经济学等社会科学的研究之中,得出了一种科学只有在成功地运用数学时,才算达到了真正完善的地步这一结论(保尔·拉法格《忆马克思》)。他大量应用数学形式描述和阐明经济规律。例如,在《资本论》第三卷中对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作了“纯数学内”的分析。《资本论》可以说是多种知识综合的高度智慧的产物,也可以说是政治经济学理论和数学结合的光辉典范。这在当时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发现。在社会科学领域,马克思如饥似渴地阅读研究有关书籍著作。为了从历史的角度对黑格尔(GeorgWilhelmFriedrichHegel)哲学体系进行批判,1843年夏天,他不仅沉浸在马基雅弗利(Niccolo Machiavelfi)、孟德斯鸠(Montesquieu)、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的政治理论研究中,还对近代法国、英国、美国甚至瑞典的历史做了大量的笔记,并且还对公元600年至1589年做了长达80页的历史年表。从中马克思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要防止社会等级化和行政机构的行政化、官僚化,这在当时来说是重大的发现。为了完成他的经济学著作,1851年,马克思进行了极为广泛的研究,在他的笔记本上写满了从80位作者的著作中摘录的大段文字。经过这样大量的阅读,他获得了新的发现,如城乡差别及其表现,“而在社会本身内,这种差别则发展成各种以任性为原则的不稳定不巩固的集团。金钱和教养则是这里的主要标准。”
马克思在创立和发展自己学说的过程中,一刻也没有离开对科学和技术的研究和评价。在他的科学和技术的专著《机器、自然力和科学的应用》和其他的著作中,到处都有关于自然科学、技术科学的史话、评价、论证,这其中不乏独到的见解和发现之上的发现。他十分热衷各种各样的科学和技术的发现、发明、创造,对于每个科学和技术的成就和发现,都感到由衷地喜悦,并普遍地、联系地、发展地研究和评价,将科学和技术的成就作为自己发现——学说的科学论证依据;同时还赋予它们应有的哲学含义和社会意义,体现了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的交融。他始终把科学和技术当作最高意义上的革命力量看待和加以应用,并确认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认为,要“把科学从阶级统治的工具变为人民的力量,把科学家本人从阶级偏见的兜售者、追逐名利的国家寄生虫、资本的同盟者,变成自由的思想家!只有在劳动共和国里面,科学才能起它的真正的作用。”马克思主义与科学技术互相渗透,而马克思主义也随着科学和技术上的发现和发明不断发展。马克思的伟大发现和伟大思想就是这样长期不断地积累着人文内力而成就的。
马克思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认真读书(从书本中读和从实践中读),积累“知本”,最终成为一位伟大的“知本家”。因此,恩格斯称马克思身兼两职:(无产阶级)革命家和“科学巨匠”,是“第一个给社会主义,因而也给现代整个工人运动提供了科学基础的人……。”船,西方国家曾跨越意识形态的分歧给予马克思极高的评价,公认他为世界最具影响的人物,千年来最伟大的思想家。
二、马克思是用发现和前人发现之上的发现填补“空白”的典范
在马克思充满着艰辛和奋斗的一生中有许多前无古人的重要发现。马克思的伟大发现——唯物史观告诉人们,“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市民’社会;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则是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市场经济的实质是人的经济,我们发展市场经济始终要解决的是民生问题,这是全社会的问题,充分体现了以人为本的思想;马克思的伟大发现——剩余价值理论告诉人们,剩余价值理论是市场经济的基本理论,我们发展市场经济始终要坚持共同富裕的方向,缩小贫富差距和城乡差别,这是马克思填补的特别巨大的“空白”。历史和现实无不证明和解读着这两个伟大“空白”的填补是何等重要。并且,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很早就揭示了人类生存发展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精辟地指出:“因此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记住: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像征服者统治异族人那样,决不是像站在自然界之外的人似的,——相反地,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之中的;我们对自然界的全部统治力量,就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生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这对于维护生态平衡,实现可持续发展具有重大指导意义。此外,马克思的“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和由于市场经济的开拓,“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这种发现体现了一种崇高的人类意识,说明人类可以在利益、文化的共同性的基础上,超越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分歧,克服民族、国家和集团利益的局限性,以全人類的视野去认识和处理人类面临的全球问题。在经济高度发展、全球化趋势更加明显的今天更是如此。
马克思还在古人、前人、他人发现的基础上有新的发现。对古人、前人、他人的发现的研究和评价,也是马克思“知本”积累的重要渠道和重要内容,马克思的许多重要发现就是在他们的发现之上产生的,而且马克思又善于在研究和评价他们的发现中提出新的发现。马克思站在古今许多伟大哲学家、思想家、数学家、化学家和物理学家的肩上,所以看得更远、更深刻并有新的重要发现。例如,对于达尔文(charles Robert Darwin)的“进化论”,马克思和恩格斯称之为19世纪最重要的三大发明之一。然而,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人类发展遵循着自然法则,人性是自然进化的结果。人类与其他动物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唯一的差别在于他们的生物结构。马克思对人性的理解与达尔文的观点不同,他认为:“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显然,马克思并不认为动物界残酷的生存斗争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动物界血淋淋的竞争现象和法则完全用之于人类社会是不妥的,人类内部虽然也需要竞争,但首先必须明白的是物性竞争与人性竞争的本质区别,即恶性竞争与良性竞争的根本区别。恶性竞争无论用什么美名,本质上都与“人吃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良性竞争中,“为了人”是根本的根本。即是以人为本的理论基础。马克思的这个发现可以说是在达尔文发现之上的发现。
恩格斯在《讲话》中说:“这位巨人逝世以后,所形成的空白,在不久将来就会使人感觉到。”“空白”是客观存在的,它既是对过去而言的,也是对现在而言的,还是对未来而言的。“空白”往往是片面性的一种表现,知其一不知其二。克服和纠正片面性的认识就是发现,发现和填补“空白”的正确途径和最宝贵的资源是“知本”。马克思是用“知本”填补“空白”的典范。
没有雄厚的“知本”就没有发现,只能对“空白”望洋兴叹。在宇宙之大、尘粒之微的千变万化的自然界,在多元化社会的捉摸不定的思想界,存在并正在发生着难以预料和解释判断的大量事实;同时,大量事物等待我们发现和创新。而要有发现和创新,必须有自由的思想和与时俱进的新思维。马克思说:“新思潮的优点又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地预期未来,而只是想通过批判旧世界发现新世界。”人类意识是产生发现的根源。人类的主观能动性“他使自身的自然中蕴藏着的潜力发挥出来,并且使这种力的活动受他自己控制。”
三、马克思的“知本”积累和发现对后人的启迪
马克思主义是在实践中诞生和不断发展的,它的强大生命力的最深刻原因在于根植于实践中。马克思作为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之一就是实践的典范。马克思一生从自己具体的研究对象即具体社会形态资本主义初级阶段出发,系统把握这一对象范围内最大量、最普遍、最简单、最常见的事实;系统把握最反常、最难以解释、最违背常理的事实;系统把握最新、最大量出现、最具有世界普遍意义、正在不断发展的事实,而这些事实恰恰是人们处于亲眼目睹、亲耳听闻、亲身经历中却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的事实:并且系统揆度历史和现实不同领域的发现和创新成就事实。正是在这样的长期不懈的实践和学习研究中,不停顿地进行知本积累,作出了伟大的发现,即社会领域里的普遍真理和客观规律,并在其他领域里提出了独到的见解。我们从中认识到“知本”积累与发现的密不可分的特殊关系,得以深刻的启示。
马克思是一个典型的“三维”论者,他总是集问题于人类社会的历史长河中、现实的土壤中和未来的发展中思索;集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于一体解读问题;集天间、地间和人间的问题为研究对象;集普遍地、联系地和发展地研究和评价问题及其意义为研究方法;集立意、创意和新意合一的思维高度为研究问题的方式;集人性、感性和理性于一体的唯物辩证认识问题为出发点等,于是成为集仁者、智者、勇者于一身的革命家、思想家和批判家。他是用雄厚的“知本”发现和创新的典范,给了后人以极为有益的启迪:任何发现都是长期努力积累“知本”,不懈地艰苦探索、研究的结果,发现的眼睛和发现的思维是经过“知本”积累的“洗礼”造就的。智慧和发现是以如饥似渴地学习为始的“程序”获得的。发现(或创新)并不神秘,你是第一个发现某一事物,或对某一事物的内部规律提出了有“知本”依据的见解就是发现(或创新)。在现实生活中,有许多看似简单的、普通的、人们熟视无睹的事实,而当有人从无数普遍的或者重复的现象中提出共同的、不可否认的东西(规律)时,就是伟大的发现或创新。正如恩格斯在“讲话”所说的:“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恩格斯所指出的马克思这个伟大发现,就是基于人类社会客观存在的事实。说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解决民生问题是解决一切社会问题的根本所在。
在人生的道路上,成才的过程中,可能有某种机会、机遇甚至偶然事件发生,“在表面上是偶然性在起作用的地方,这种偶然性始终是受内部的隐蔽着的规律支配的,而問题只是在于发现这些规律。”法国科学家巴斯德(Louis Pasteur)说得好,机遇只偏爱那些有准备的头脑。所谓“准备”,就是有选择地积累“知本”,有意识地探索、研究,机遇一到实现“水到渠成”。”马克思是积累“知本”成为“知本家”与探索研究的伟大典范,所以他有“发现的眼睛”和“发现的思维”,成就了众多方面的重大发现。发现,只属于那些执著追求“知本”的人。
发现需要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但人不能为环境所左右,即使在逆境里也要认真勤奋地学习、积累和应用“知本”。马克思长期寄居异国他乡,一生四次被驱逐。各国政府——无论专制的政府或共和国,都驱逐他;资产者——无论保守派或极端民主派,都纷纷争先恐后地诽谤他,使他处于最遭嫉恨、最受污蔑的恶劣环境中。只有当时的英国人表现出某种宽容精神,马克思才得以一个相对长期、稳定的环境进行系统的探索、研究和从事发现,写出了《共产党宣言》、《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这样的传世巨著,唤起俄国十月革命与中国的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极大地改变了人类的历史进程。
马克思逝世整整130周年了。然而,饱经磨难的马克思以他的伟大思想暨发现,留给世人的宝贵精神财富和科学精神是永存的。正如马克思在中学毕业论文中所说:“我们的事业将悄然无声地存在下去,但是它会永远发挥作用,而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邓小平曾语重心长地说过:“马克思主义是科学”,“老祖宗不能丢”。2011年5月14日,习近平在出席中央党校开学典礼时特别指出:“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包含着经典作家所汲取的人类探索真理的丰富思想成果,体现着经典作家攀登科学理论高峰的不懈追求和艰辛历程”。纪念伟大的马克思,就要像马克思一样,用超脱一切私欲的崇高精神境界和以没有一个私敌的伟大胸怀去关心和热衷发现、创新,才有可能在立意、创意、新意的结合上有所发现、创新,对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